【楼诚】少年病症 十二
（十二）
第二天下午，阿诚去找于曼丽的时候于曼丽穿了裙子坐在小阁楼的窗边。那条裙子是曼丽拉着阿诚去买的，西式的白色礼服上缀了亮片，一闪一闪得很打眼，偏曼丽手巧，拿回来之后又沿着袖口绣了一圈小小的花。
好看吗？曼丽穿着完工后的裙子问阿诚。
阿诚说好看。她就昂着头骄傲得如同只小孔雀。可阿诚教她跳舞的时候她就急急忙忙地冲回房间别了门说，换了衣服再跳，一会儿踩到裙子就不好看了。
好像真的会去参加一个酒会被邀请跳舞一样。
阿诚的确也认为她会穿得漂漂亮亮得去参加酒会，不知道会被哪个运气好的臭小子牵了手跳一曲。
可惜都是谎言。
阿诚在楼下看着于曼丽靠在窗子边笑得又得意又嚣张，有些恍惚。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呢？直到曼丽走下楼来在他眼前，依旧觉得迷惘。
“不请我跳支舞吗，先生？”曼丽提着裙子欠欠身。
阿诚微微鞠躬，右手向前做出邀请的姿势，曼丽走上前来任由他搂着自己的腰，右手搭上他的手。
没有音乐，凭借默契就可以三拍三拍地跳下去。“一二三，二二三”阿诚心里打着节奏带着曼丽舞蹈——这比他们之前跳的每一次都好，曼丽没有踩到阿诚的鞋，也没转圈撞到阿诚的肩，她轻灵又听话，熟练地跟着阿诚的节奏在小小的房间里翩翩起舞，毫不局促。
“所以你其实会跳舞？”阿诚问。
曼丽低头看鞋子，不答话。
“所以也没什么酒会你需要跳舞？”阿诚追问。
曼丽放开搭在阿诚肩上的手，在一旁转个圈儿，裙角飘飘旋开一朵花。
阿诚手上使劲儿，曼丽没挣开只好转着圈又回来，抬手之间阿诚恰好能看到她绣在袖子上的小花是栀子。
“所以，你到底骗了我多少？”察觉到曼丽又要跑阿诚干脆加大力度将她彻底转到怀里。
没有预料中的挣扎，曼丽抬起眼满目含笑地望着阿诚，她微微踮起脚，嘴唇向阿诚的嘴边蹭过去。
“于曼丽你到底搞什么鬼！”阿诚把她从怀中抽离，曼丽低下头有些委屈的模样，可嘴角是藏不住的笑。
阿诚拿曼丽没辙，他自负能看清曼丽心中的不安与惶恐，也明白她偶尔刻意的做作，但他没法斥责她，他只能满足她敢提出的所有要求，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曾经阿诚认为这是有效的，当曼丽越来越多地向阿诚直白的说出心中所想时，阿诚甚至认为自己成功了，曼丽成来了一个略有些骄纵的大小姐，她不再觉得不安全她不再刻意地引起阿诚的注意她一切都和一般的孩子一样。
可昨天的酒会撕破了那层画皮。或许，于曼丽从来都没有变。她所有的骄纵与直白无非是因为阿诚喜欢。
而阿诚，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
阿诚想骂曼丽傻，最终还是没开口，他依旧不忍心看到曼丽低头委屈的样子——纵然是演的，也不忍心。
“曼丽啊……”沉默良久，阿诚也只能念叨着她的名字。
倒是曼丽听到阿诚唤她立马抬起了头，她笑得开开心心地道：“阿诚哥，其实我都是骗你的！”
“不会跳舞是骗你的，酒会需要我跳舞也是骗你的，好了我知道你要说想要什么直说就好了，但要是我直说阿诚哥陪我跳舞你会答应吗，我直说阿诚哥一直陪着我你会答应吗？”曼丽说着脸上还带着笑，可声音已经有着不自觉的颤抖：“开始我喜欢装得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百转千折让你猜，让你觉得我又贴心又听话，听话得让你心疼，后来我知道你喜欢看我什么话都说的直爽模样，我就什么要求都和你提，你看着这样的我也高兴是不是，你也喜欢这样的我对不对。我就想你喜欢我。”
曼丽将心中所有宣泄，觉得无比轻松。她看着阿诚面无表情的脸，不知道这是结束还是开始，她经历的事太多，早明白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一物要用一物换，可阿诚对她一无所求，她害怕……一无所求意味着无用，无用意味着可抛弃，但已经握在手里的好怎么舍得呢。她看着阿诚想着关于自己的审判要开始了，不自觉地双手绞着又松开。
可阿诚还是没生气，他用力按了按曼丽的肩膀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曼丽有些疑惑。
阿诚说：“对不起，我到现在都没能让你信我，信我能让你好好活着。的确，你也没有好好活着，你按照着我的喜好活着怎么算是好好活着呢，你依附着我所以觉得不安全，你希望我喜欢你，这样我也离不开你，让你觉得能彻底的安全，前途无忧。”阿诚叹了口气：“可这样是不对的，这无非是一种病态心理罢了，不算爱，也算不得喜欢。”
阿诚看曼丽的眼神又悲悯又同情，曼丽讨厌这样，同情这种感情虚弱又无力，她从来不稀罕。于曼丽提高了声音反驳道：“这不算喜欢也不算爱，那么阿诚哥你对你大哥呢？也是病态吗！”她眉梢眼角一挑，仿佛嘲讽一般，说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你调查我？”阿诚脸色如常，可声音冰冷，好像夹了冰。
曼丽听到阿诚那样的口气就后悔了，但她不敢不回答，她看着比她高一个头的少年，头一次感受到威严：“那次你开车送我过来租房子的时候我记了车牌号，后来在学校里和几个同学闲聊说到上海谁家有钱车牌号吉利的时候……就打听到了明家，明家的风言风语不少，家里人不多，可收养倒是不少，大姐，两个弟弟，还有半主半仆的……。”曼丽的声音低下去，到要说到阿诚的时候彻底归于沉默。
阿诚竟然笑了，他说，很好你很聪明。可曼丽听不到一丝赞赏的意思。她想，阿诚是不是生气了，可阿诚依旧在笑，他一字一顿的对曼丽说：“如果你说，我对我大哥是病态，我不否认。五年前他带我走入明家我眼中就只有这个人，我依附他，却不敢想象他会哪一天依附我。我想独立出来，却发现我在他身边才是自己，才是最合适自己的样子。”阿诚苦笑道：“曼丽啊，你说的没错，这是病症你我都有，只是，你还可以活成自己喜欢喜欢的模样，可我或许只能喜欢陪着他的自己了。我……大概无药可医。”
说罢，阿诚离开了，曼丽跟着追了出去却没看到他的身影，她只好折回来说买一盒薄荷糕，可店主只抱歉说没有了。
所以是什么都没有了么，薄荷糕，又或者还有阿诚哥，曼丽苦笑，又转念安慰自己，都折腾到这份上阿诚哥若是还愿意照顾自己，就算不喜欢也不会抛弃了吧。曼丽提着裙子在巷子里跌跌拌拌地往家里走，不知道那里未来还是不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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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完了，有点心如死灰_(:з」∠)_
朋友说我是一个嘴上说着真爱曼丽结果真爱是明楼的骗子——曼丽上线的时候阿诚在想明楼，明楼在线的时候阿诚在想我大哥真好……
诶，好吧。我为明楼说公道话╭(╯^╰)╮此时的大哥可是清瘦款！不信看闯关东里的龟田一郎！至于为什么长胖……有贴身秘书照顾之后才胖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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